04. 2017


當圖書室男孩不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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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考試的季節。自三月杪從阿姆斯特丹回到倫敦後就開始了每日在圖書室流連的日程。還記得第一天重新回到圖書室是三月的最後一天,剛好午後有個活動所以只是短暫地在圖書室待了兩個小時。臨走前看見了那個男孩,在男孩也看著我愣了兩秒之後,然後在尷尬的眼神觸碰下彼此把視線轉移。之前的三個月在主校裡遇見了男孩數回,在主校圖書室樓下的咖啡廳 - 對啊是一段似乎怎麼都與圖書室脫不了關係的緣分。

之後的兩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到圖書室報到。而男孩亦是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那裡 - 除了四月中旬忽然消失了一個星期,然後在週六晚上重新出現。而我總是默默留意著那男孩,只因為男孩有點俊俏的模樣。他個子並不高,相較與去年感覺瘦了些。男孩總戴著藍色的鴨嘴帽令他在人群裡頭輕易地就能被察覺,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倘若男孩某天沒戴著鴨嘴帽我能否依然將他認出。

這圖書室構造較為特別,底層為藏書以及電腦使用空間,二樓則是工作空間(workspace) - 他們稱之為Gallery,範圍不大,基本上就一道樓梯上來,兩邊各別有一道說長不長的長廊,分別有十五個獨立workspace,外加幾張可以共用的桌子,能容納不到五十人。底層圖書室不運作時二樓仍舊開放讓學生使用。我總習慣坐在右邊長廊的位置,沒有什麼特別的緣由;而男孩時而出現在右邊,時而在左邊,顯然沒有什麼偏好。也許是因為天天都到訪的緣故,從一開始每天早上隨意入座,到漸漸習慣性地呆在同一個座位,幾乎將那座位佔為己有。男孩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習慣了呆在右邊長廊,也漸漸地習慣了呆在同樣的一個座位上。我們之間總隔著四個座位,對我而言像是一個安全距離,哪怕再靠近一點也許我就無法專心做事。

男孩總是很早就在那兒,幾乎每一天都比我早,穿著一身運動裝,呆個兩三個小時就會離開一陣子,也許是到地下層的健身房健身,然後午餐時間後再回來。他時常出出入入的,像個坐不住的小男生。總是能夠察覺他經過身後,然後會自然而然地將神經繃緊,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察覺。而也總在他走過後才膽敢悄悄地轉頭看著他的背影。反倒喜歡走過他身後瞧瞧他在幹什麼,但事實上大部分時間就連走過他身後時神經其實也是繃緊的。但好多時候男孩總會轉過頭來而我為了避面尷尬的四目相對視線總不知該往哪放。記得的是那一天經過了他身後數次,而他也莫名地盯著我看了好多次讓我路也走得慌。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走路的聲音太擾人了所以總讓他抬起頭來看看是到底是誰的步伐那麼沉重。而我也時常在揣測其實他對這也許有點奇怪的女孩的印象到底如何 - 可能和我如此將他仰慕恰好相反吧。遺憾的是儘管一個月多下來幾乎每天見到彼此,卻依然沒有一個可以開始一段談話的契機。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motivation - 縱使兩人並沒有什麼互動,但僅僅只是知道他也在另一頭努力著就已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推動力。看著他我依舊擁有那讓我想要找到一個更好的自己的衝動,雖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相較於去年目送他離開的背影時的那個我是否已變得更好。總認為他的出現是一種微妙的機緣,沒有言語的交流卻宛如通過眼神認識了彼此,僅靠他的存在感就讓我接收到滿滿的正能量。不知道下一回見到男孩會是什麼時候,明年的這段時間我和他是否依然將會出現在這相同的圖書室裡,還是那天毫無預警的一別其實就是這輩子最後一次機會。

但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我堅信我們肯定還會再次見面。

期待再次看見那熟悉的身影。聽見那熟悉的步伐。對上那熟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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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didn't think it was possible to miss something that I never had. Yet here I am. Missing his pres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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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個星期我也可以從這圖書室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