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2018

那是在短暫的一個月裡兩次於天堂告別的殘酷。


【NYC】

月初是帶著滿滿的遺憾離開的紐約。有好多來不及去做的事情,還有在諾大的紐約市中一直錯過的你。大蘋果的美好是在旅程將近尾聲時才更深刻的體會。那是最後一個黃昏坐在布魯克林公園看著紅日緩緩藏匿與曼哈頓天際線後,然後夜幕低垂,轉暗。曼哈頓建築的燈火闌珊讓人完全忘了去尋找穹蒼明月的必要性。那時是真的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更早發現這趟沿著東河而上的郵輪,能夠將曼哈頓從南到北的標誌性建築一覽無遺。但至少沒錯過。雖然後悔的錯過的還有好多。好多。

然後我安慰自己說,也好,總是要有些遺憾,給你自己多一個回來這裡的理由。

然後我叮囑你說,別錯過那場東河上的燈火闌珊。而倔強的你是否始終充耳不聞。

然後我就這樣悄然無息地在灰蒙的晨雨中告別了紐約。正如當初我悄悄地來。


【LDN】

月杪的告別來得太突然。我一直以為自己能有充裕的時間好好地和這座我短暫稱之為家的城市好好的說聲再見,卻只是一直不斷地看見她另一般又另一般的美。怎麼捨得離開這座城市呢,要我這樣就從這長達四年的夢裡一下子醒來。我們用盡了僅存的時間嘗試將四年來未能完成那些旅客清單上的瑣事一一刪去,各自穿梭於倫敦的大街小巷博物院畫廊,最後相遇在泰晤士河畔上的那座美術館裡。卻沒有叫住彼此。

然後我在人群中目送了你離開的背影,在我們各別目送了泰晤士河上的夕陽後。

然後在離開倫敦的那天我和你說,很傷心啊。而你說你會回來的,這個你自認才是你家的都市。雖然幾個星期前你才剛將紐約當成是自己的家。

然後我又這樣悄然無息地在沈落的夕陽前告別了倫敦。正如當初我悄悄地來。


【KCH】

回歸那個稱之為家的天堂。

06. 2018


【R】

終於我們重新見面了。

其實我們下意識都想要避開彼此的,所以這些日子你經過了讀書室好多次而你並沒有想要進來打聲招呼,而我也總是察覺到你其實就在門外而刻意避開任何眼神交流。我總是早早就在讀書室裡屬於我的角落呆著,而你也來得不遲,早晨總會經過讀書室到小廚房盛些熱水再去圖書館。我們似乎都明白今天將避不了在課堂上遇見。下課後匆匆離開講堂回到我的小角落,想要泡杯咖啡瞧見你剛好也正想進去小廚房。其實本想乾脆就坐下等你走後再過去,是那該死的對上眼,該面對的總還是得面對的所以最後還是走了過去。只有再表面不過地問候,還有免不了周遭被尷尬凍結的冷空氣。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們誰也沒有打算再提起。明知故問地問道你剛是不沒去上課怎麼沒看到你呢,明知故問地問到你是不是待在圖書館裡頭復習。然後你說是啊你受不了部門裡頭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還有好多好多你不想看見的面孔。

有九十巴仙吧,你說,部門裡頭九十巴仙的這些面孔都不想再見了。

而我只是嗤笑。我敢肯定我也包括在那九十巴仙裡頭吧,是想這麼接著說的。當然那樣懦弱的我最後什麼都沒說。我可以想像你會是怎樣果斷地說,是啊,沒錯。 然後你可能會接著說,沒有啦才沒有呢;或你也可能就此留下個無聲的句號。但無論如何之後我依然將同樣地確信著我所相信的,而也許我只是不願意接受你親口的承認。所以就省略吧,就省略去那些不需再增添的多餘尷尬。

然後我們轉身離開。留了句再見,但也許我們都不想再見了吧。

05. 2018


第一次的巴黎體驗並不算特別美好,是帶著滿滿對浪漫之都的憧憬而來,然後殘忍地發現世俗言語是如何將這個城市亮麗地包裝。回程的背囊中帶上了遺憾,之中也夾雜著丁點的失望。為什麼會想要再來,是衝著那些遺憾吧。想要體驗豔陽中的巴黎,想要去趟沒能去成的凡爾賽宮;想再去嚐一嚐沒能吃得過癮的法式糕點,想彌補和艾菲爾拍壞了的合照。足夠嗎這些理由,用它們換取去探索另一個歐洲城鎮的機會。在某天忽然提起要不要去巴黎,然後開始搜索起機票車票。Q和K都不曾去過巴黎,所以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去一趟。想說一塊兒去,但同時想要找個第三者化解孤男寡女的尷尬。因為不小心將想要回趟巴黎彌補些遺憾的意願給說漏了嘴,因而成了有力候選人。耳根子超軟的我在Q和K(還有來插一腳的TY)的一番唆使勸說下撂下了一句只要能夠找到六十塊錢以下的機票還是車票才算上我吧,而那時最低的票價在七八十上下徘徊。過了陣子的那天咱們去了趟廟宇拜拜,回程巴士上Q隨意上了那網站差了一下,就給他發現了那張剛好稍稍低於六十的車票。所以我才有機會能在巴黎寫著這些。雖然這些好像都不重要。

很多人都喜歡開玩笑將我和Q湊對,是在什麼緣由下開始的我也已記不得。也許圈子裡也沒剩幾個單身的我們所以就湊一湊,或是指望這隨意的一筆神來再畫出繼D和E之後另一對鴛鴦。有點憎恨如此的窘境是怎樣提醒著自己的滯銷還有那曾經人們隨口說說而我卻挺在意結果最後看他是怎樣和另外一個女生告白時很是傷心 - 怎麼感覺似乎這歷史又要重演了。我總是那個領著一堆碎滿一地的心暗自走開的感情失敗者,所以會抗拒如此沒有根據的三言兩語來挑動情感。動心對乾渴的我而言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所以三不五時就落得心碎落一地的下場。對啊就只是一個傻到不能再傻的女孩。就一直盲目地想要對人好也不計較回報,縱使奢求卻總是一早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但還是又傻又笨的將頭栽進去。為甚麼總這樣呢。可能就只是心裡還存有那就剩一絲的單純告訴自己什麼事情其實都是有可能的所以這樣地虎弄著自己。

K亦是時常開我與Q的玩笑,也許是玩笑開得最兇的一個。下午和她坐在凡爾賽宮的草坪上看著藍天曬著太陽說著話,而話題沒有意外地又被帶到Q的身上。可以肯定的是她能感覺得到我對Q的確存有一點點的感覺,而完全不贊同的是她說Q對我的心動。也許依然是那個沒有自信的自己依舊無法相信任何人能夠包容並去愛上那樣一個好不完整的自己。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準沒錯,當然我也沒告訴她的是自己是怎樣給予了提示而又是怎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是怎樣能夠感覺到他並沒有心動,是怎樣從眼神從交流中明確地感受到之間的純友誼。所以我告訴她,唉,就別多心了。

還是有點遺憾的,和Q在巴黎連一張合影都沒能留下,就連半途加入離開的TY都勉強留下了幾張回憶。留下的可能僅僅只是在Trocadero我們一起坐在不再噴水的噴泉某個牆沿上看著塞納河對岸在十點鐘時開始一閃一閃閃著燈火的艾菲爾,隔天晚上在凱旋門頂端在同一個鐘點再次看著那閃起燈來的艾菲爾。也許她看穿了我表裡不一地說著自己對Q一點感覺遐想都沒有,所以似乎很巧妙地將空間留給了我們,而我們也僅僅只是呆呆地沉醉在艾菲爾的燈火秀中。

午夜時分Q因為餓不過所以跑了出去,說是去找點吃的填下肚子,畢竟我們為了甜點而犧牲了晚餐。但快要凌晨四點了都還沒回來。為什麼我總莫名其妙地想要對一個不值得我那麼做的人付出心思。K說就跟著心走嘛,只要將腦袋瓜也一塊兒帶上。

但我就不會multitask啊,跟著心走總就將腦袋忘了。所以現在才會傻傻地坐在這裡想要等他回來吧。

04. 2018


忽然間的文字復甦。

或純粹只是心中有著太多想要吶喊的那些卻找不到出口。

*

其實偶爾還是會想念那些逝去的日子。

你指著照片興奮地說道那不就是那時我們每天早上都會經過的小巷弄,照片發出的日期正好是我們回到小鎮上的那一天。初踏出哈勒姆火車站依舊是如常帶著風的荷蘭天氣,比夏天稍稍冷一些。拖著小行李走在那條我們每天下班回家都得走的那條路上,當下迎面襲來的除了寒風還有那些零星回憶帶來的感慨。你我腳步不自覺地都放得特緩,細數著每一個步伐走過的曾經。那時總和你一同下班,然後一同在阿城裡頭閒晃。繞不膩的紅燈區,只是為了其附近的亞洲餐飲,然後你總會開玩笑說你可是這區域的地頭蛇,說這可是你晚上總來打臨時工的地方。然後我笑說咦你難道不知道我也在這打工來著,在另一頭街尾的某個玻璃窗內。

那時上班的路頗為複雜,從住所出發得走上個約二十分鍾的路到城裡的火車站,然後再搭十五分鐘的火車到阿城。到了阿城之後得再轉渡輪到另一端,在走上個約十五分鐘的路。而Z提議說要不我們就各買輛踏板車🛴節省點步行的時間,結果最終卻只有你買了。所以早上你總是比我遲些出門,我早個十五分鐘先走,之後你再踩著踏板車趕上。然後我們再乘著同一班前往阿城的火車。而之後你總會滿滿地和我一同滑去公司,下班時亦是如此,所以偶爾還真覺得你似乎沒將那踏板車物盡其用。剛開始時我總會和你說不必等我,就別浪費了你拿踏板車的功能。而你總會說沒關係啦回去倫敦有得是機會慢慢用,然後慢慢地來回踩著只為了跟上我的慢節奏。喜歡在你慢慢地在滑板車上移動著的時候在後頭推你一把,而你就不必費勁兒就會自動地向前移動著,但可惜我手勁兒不強所以踏板車總也沒能前進得多遠。如此一推一進,從公司至渡輪站,從火車站至哈勒姆住所。

也許只是一時的多心那時總覺得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朋友間的小浪漫;也許純粹只是單身了太久的我一時之間的想太多。偶爾會像小倆口一樣下班後在家裡煮些吃的,然後一邊吃一邊聊聊八卦;週末時偶爾也會像小倆口一樣到附近的城鎮出遊。在一整個星期的折騰後星期五晚上總是我們的小休時段。那時候中國新歌聲正在熱播,也因此成了我們週五晚上晚餐後的固定routine。有時想要耍懶的你會拿起枕頭放在我身邊然後將你身子倚著,爾後也有點變本加厲地直接就枕頭放在我腿上直接躺下。新歌聲後有時會加場看場電影,不然就看看谷阿莫解解悶。有時你會像個大孩子似的播了電影但沒十分鐘就已悄然入夢,讓我看著那躺在我腿上的你有點不知所措。

每天早上你總是最早起身,刷了牙後你會來到沙發和我搶起被單。縱使是夏天那時候的早上總是異常的冷。你會將身子裹進被單裡頭,也像是無聲地在叫我起床。而我總是賴著不想起來。有時後碰著了你冷冷地腳,不曉得你一個晚上其實在上頭都受了多少的寒。所以有時你會想要和我爭我那沙發床位所以睡前總賴著不走,偶爾我鬥不過所以也就乾脆將沙發的一半妥協讓出。那幾個和你爭沙發的晚上似乎特別暖和,也或許只是那幾個晚上暖氣機剛好特別暖和。

有時候會懷疑那時候的自己是不是在做著一場夢。似乎在朦朧中記得那時你挽起我的手看著指甲上那些以落得七七八八的酒紅色指彩,也記得那時的我有點羞愧怎麼沒有好好的將我的手指還是指甲好好照顧好。似乎也記得在我靠在你肩上在微簸的火車上嘗試入睡的當兒有人將我額頭前掉下的頭髮好好得掀去耳後。然後也可能又是我的錯覺你怎麼會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留下了一個吻。但這都好像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啊。

但其實偶爾還是會想念那些逝去的日子啊。

03. 2018


依然是寫關於圖書室男孩。而你只能感嘆時光荏苒,如此將圖書室男孩與圖書室的故事寫了三年。

*

大四這年搬離了舊家,搬離了Paddington。很是喜歡那環境的,門前有大超市,走幾步路就是購物聖地Oxford Street,再走多幾步就是中國城。雖然離學校還算有點遠,但稍微超過半小時的腳程在經過兩年後也早已習慣,而且也挺享受每個早上慢步於綠意盎然的海德公園。為什麼搬走呢,僅僅只是因為原本住著五個人的房子裡在三個人畢業了之後找不到人將三個空出的床位給補上,所以只好搬到一個更小的單位,在倫敦的另一頭,不再在校園的步行範圍內。每天早上不僅得搭乘小紅巴去上課,還得中途轉巴,同時也剝奪了那早晨以步行的熱量消耗。雖然偶爾還是會小小的慶幸這搬遷給大四的生活稍微換了換風景換了換體驗,但時不時還是會默默地自我抱怨怎麼當初會決定搬到城市這麼遠的另一頭呢。搬離了Paddington,也意味著那曾經就在屋後隔著兩條街的圖書室已不再靠近。是因為距離亦是因為課務都找不著回到那圖書室的理由 - 從新住所乘巴到那兒所耗的時間等同於直接去學校,而在部門裡也已有了自己的小角落。

*

那是第一堂經濟課。除了曾經瞬間閃過想要小修金融的念頭之外一直都對商科不存什麼興趣,而之所以會選修這堂經濟,除了是N邀說就一同修這門課吧,另外純粹只是想要在冬假後將一張試卷解決讓自己在夏天的考試季節時輕鬆一些。對N也挺是心存歉意的,猶記得去年考試結束後討論著大四要選修什麼科目,然後侃侃列下了自認較為簡單易score的科目。在六堂的選修課中原本與N約好選擇了四門相同的課,但在Y與Q的慫恿唆使下換了兩堂之前自認不可能會修的課。是自己耳根子軟呢,還是自己又再不自量力還是不甘示弱所以硬生生地接受了那所謂的挑戰。慶幸的是至少迄今為止仍還未後悔,當然在春假中開始為了考試複習的當兒又或是重考場走出的當下是否又是哪一種心態那又很難說了。

而第一堂的經濟課就差點遲到,本有意想要留下來修博所以和另一個系的某個教授約了談 - 但之後在實驗室裡的幾番折騰後清楚意識到自己並不適合科研。走進講堂裡時沒能瞧見N的身影所以隨機的看見空位就和一同走進來的V坐下。這話說了可能你也不相信但總感覺身後有種詭異的氣流在飄動著。經濟課由商學院教授傳授,是個操著美國口音的葡萄牙人。商學院的課開放予帝國所有科系的學生,所以在課堂小休的當兒不經意發現圖書室小哥就坐在正身後時沒有特別的驚訝但還是覺得有點小詭異 - 是啊當下心裡的確是在吶喊著這怎麼會那麼剛巧呢這一定就是所謂的緣分啊而有點小小激動但也只不過就剛好就是那麼剛巧罷了。之後的幾堂課雖然很想要翹但還是硬著頭皮去上了,多半是因為想去瞧一瞧男孩的緣故。但幾堂課後發現男孩不再在講堂裡出現 - 顯然他也贊同這些經濟課堂的確給人某種程度上的時間浪費感。之後再見到男孩是在經濟考試後,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其實也待在相同的考場內,但除此之外當然也沒有多加言語。

*

想在離開倫敦前好好的體驗在倫敦的café hopping。幾年下來已有了一列想要探索的熱門咖啡屋但一直都以沒有時間還是沒有個伴為由所以總沒能出去看看。那天下午因為無法忍受待在房裡的百般聊賴所以毅然決然地決定到這家想去了很久的咖啡館,也從而開始了一連幾天的咖啡館探索。L調侃屆實在是太揮霍了而我其實也贊成,但還是想要盡可能地完成在那小小to-do-list上能夠完成的。想去的咖啡屋都聚集在Oxford Street周遭,總是在咖啡屋裡呆上一兩個小時,再因為那圖書室剛巧在巴士回家路線上所以很順道地於是就決定去那裡呆一呆。沒有多少驚訝的看見男孩依然在那兒出現,只是有點感慨如此與男孩在這小小的圖書室裡擦肩的日子一晃就已是三年,而且是覺得有點神奇啊有著這樣一個沒能結識但又並不太陌生的男孩如此來去穿梭於生活中而寫下這麼多的日常小事。而在這之後是否仍會回去那圖書室呢還是就索性回歸學校裡頭讀書室裡頭屬於自己的小角落,而又是否就將從此將這男孩默默封存於倫敦一片小小的記憶中不再提起。


是真的挺享受如此坐在咖啡屋裡頭倚著窗面向外頭愜意的看著街上來去往返的人兒,藉著外頭綿雨為由而厚顏地霸佔著玻璃窗前的小角落。然後不經意的發現,倫敦人好像都喜歡撐黑色的傘啊。

而那男孩也是呢。

02. 2018


只是想把一些仍然記得的回憶紀錄下來。

已經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無法忍受待在房裡無所事事的感覺。自從阿姆斯特丹回到倫敦後已習慣一早起來就往學校跑,而總一直待到凌晨才願意回家。如此重複著的日常持續了大半年,所以在FYDP成交後忽然間覺得日子瞬間變的好空虛。當然待在學校的時間並不是百分之百的productive,時不時還是會坐在自己不經意霸佔而來的小座位上發呆,而窗外正視線範圍內的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三不五時也會有些什麼國際盛會擾亂著集中力,還是顛覆季節哪天外邊又飄起白雪讓讀書室裡頭的熱帶小孩們興奮不已。

大四的倫敦異常頻繁地飄著雪,三年來零星雪花總在夜深人靜時悄然飄落爾後在太陽冉升前早已無處可循。年杪與Y和Z也幸運地遇上了飄雪的荷蘭,更因為過盛的雪結果被困在了小橙國中回不了倫敦。二三月間的好些日子倫敦依舊在飄著雪,儘管從Design Room裡頭的窗口望去儘能看到緩緩囤積起白雪的屋頂瓦塊我總還是癡癡地望著窗外。S和J笑問要不要去打雪仗呢卻始終沒付諸行動,之後也因為手邊總沒能忙完的事沒能應一群大一大二學弟妹們邀約。是遺憾啊。那個下午刮起的大雪將整個肯辛頓染得花白,顧不得手邊一切和Q兩個大孩子跑到外頭感受白雪。已畢業了的學長通過社交網絡表達妒忌,而我只能暗感恩怎麼自己那麼幸運能在畢業前見證如此白皚的倫敦。

在校園裡頭的日子總有著他們的陪伴,處在一起說說瞎話,然後三兩天就出去Food Hunting。也因為這樣讓曾經習慣獨來獨往的自己忽然間對這群他們產生小小的依賴感。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吧,想要有個人聽你說廢話,想要和某個人一起去做想做的事,想要與那些人分享好康的。是無比的感激他們在這樣的時間點闖進了生活,他們的包容與不棄嫌。好多微不足道的小舉動也許他們並不曉得有多暖心,有時僅僅只是一個存在就已足矣。

總還是會莞爾大學這四年內最大的收穫其實是什麼呢。始終不敢信誓旦旦地和人說自己是個成功的化工生。看Y是如何將四年來的化工放在手心中應用自如,怎能讓我不質疑起自己這些年來是否真學悟了化工,亦或只是虛度了四年的帝國。但見識肯定是廣了啊,Y這樣說道,要能在一個角落遇上那麼多那麼傑出卓越的人在這世界上也沒能有多少哪裡可以有上這樣的機會了。是啊,我說,能在帝國遇上這樣的一個Y被他激勵被他啟發,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例子了啊。

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午後我坐在城裡某條街的咖啡屋裡寫著這些,十足的偽文青範兒坐在窗邊品著咖啡看著本書然後寫起些文。從走進屋裡飄著細雨之後看天空轉陰緊接藍天白雲一會兒之後烏雲來襲又下起了雨,還未擔心完得怎麼好好回家的當兒就看天氣驟變那一抹艷陽怎麼想搭載濕漉街道上石塊兒照出淺淺淡淡的反射作用。如此倫敦的倫敦天氣。會想念的。

01. 2018


而我遲遲都沒記錄下去年夏天的第二話,而今已是隔年春天。想記錄下這些日子遇到的一些人。

去年夏天離開里丁後在阿姆斯特丹呆上了一段時間。現在回想起來有點後悔怎麼沒把當初的生活點滴好好記下。沒想過那樣理所當然自然而然地與兩個大男孩在同個屋簷下呆了三個月,在那名為Haarlem的小鎮上。在閣樓上的一個小房間中看兩個大男孩同床共枕了十一個星期,而我只能委曲求全的睡在客廳裡的沙發上 - 那可是房間裡頭最舒服的角落。Z算是系上的風雲人物,久仰大名但與他同系三年卻不曾和他有所交流,而他也坦承三年了似乎也沒有發現到我在系上的存在 - 看吧這就是傳奇人物與庶民的差別。令我挺意外的(還有Y也是)是一直高高在上的Z不僅一點架子都沒有格外謙虛而且超容易相處的。和Y相識了逾三年,儘管同系同社團但因社交圈子並沒太多交疊所以沒有特別熟絡但見面時還是有些話聊,三個月在異鄉的與世隔絕無疑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 那天和他走在小鎮裡頭的某個巷子裡,他說這三年來沒有認識到的彼此沒有說夠的話都在這些日子裡頭一次性的好好補足了。如此一個特別的機緣神奇地將沒有什麼連結關係的仨人在另一個國度裡的小鎮上牽在了一塊兒,一些奇特的回憶,有美好的有驚悚但也挺搞笑的,還有一些在我們三個人之間誰也沒有提起過的小秘密。

一腳踩入大四後才恍然發現週遭風景的驟變。君姐與旆旆都早一步畢業了,而我這工程系學生還得在倫敦混上多一載。曾經無法想像沒有她們的倫敦會是如何的一番風景,然後遇到了這群他們,同窗了數載卻不曾真正熟絡起來的他們。那樣莫名其妙地開始混在一塊兒,然後那樣莫名其妙的熟絡起來。多虧了他們還算挺有趣地熬過了大四的大半年,在壓力爆棚的兩個學期中。悄悄地在部門裡築起了個屬於咱們大馬人的小角落 - 換句話說就咱們將那小讀書室給佔為己有了。懵懵懂懂地度過了兩個學期,完成了兩個project。之後沒想過竟然FYD組裡的同伴們聊得挺開,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染上的工作狂病態讓他們擔心起這傢伙的健康狀況。幾回的徹夜未眠迫使他們串通將我的筆電沒收讓我好好休息但頑固的我還是想了辦法弄來了另一台。每天得確保我乖乖回家睡覺,儘管有點叛逆的我偶爾還是不小心就在圖書館裡頭呆上了整個夜晚。因為部門每天十二點就關閉所以在那之後總得遷徙到圖書館,那天與R和S隨口說說不如咱們那天就躲在部門裡頭不出去吧,怎知他倆竟然附和結果幾個老大不小的在午夜後為了躲避管理員叔叔,關上了讀書室的燈卷起身子躲在桌子底下等待巡邏結束再恢復活動 - 是啊連我們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大四生的幼稚。

R與S也許是四年來處得最近的英國男孩。在倫敦呆了這麼久依然沒能抵抗白人對與亞洲人而言的獨特魅力,所以有時候和S聊著咱們的reactor model時不經意的還是會在他深邃的藍眼睛中迷了路。S是個十分charming的男孩,有著英國人典型的委婉,聰明善解人意且照顧人心,總是在R的苛刻直言後嘗試緩和氣氛。在S面前因為壓力當了不少次的哭包所以他總是小心翼翼地handle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忽然崩潰的女人,也可能因為我的幼稚舉動所以他總是有樣學樣的嘗試裝傻裝可愛 - 雖然偶爾是覺得有點sarcastic。在英國大學一個十人組內白人身為少數群體實則令人啞然,但自己又是怎麼在一群亞洲人與黑人中不經意地與R和S組起了小三人幫亦是令人匪夷所思的。Q調侃我是怎麼將兩個講求work-life balance白人調教得願意留下和我一同埋頭工作到深夜,而我也只是比較幸運地遇到了兩個特別願意努力的他們。

和R有著一種摸不著頭緒的複雜交結,一度認為R其實心底其實壓抑了好多的不滿,也許是極為敏感的自己從他直截的言語中會錯了他想表達的,而也許是在S提點了他些什麼後讓他的態度稍微變好了些 - 但偶爾還是能接收到他的暗諷但就當作沒有聽見。R情緒的百變絕不亞於一般女人,但矛盾的是他卻總是在我感到極為低落時做出好多暖心的小舉動,縱使好多時候依然分不清什麼時候他是在表達著他的真心話而又是什麼時候其實只是做著場面。好比那時已經十分沮喪的他看著我無力的啜泣時卻依然沒有忘記要怎麼好好將我安慰,也許他並不知道當下的一個擁抱是那般的療癒,而當下的他其實也期待著某些的安慰。班宴那晚R來了但S沒能來上,酒量超差的他在小酌兩杯後也許已醉得七七八八,拉著他去拍了些照片後給他硬生生地拉入舞池中共舞。因為隔天凌晨得趕去機場所以他沒打算參與晚宴後的after party,在我將白色高跟鞋好好穿上的當兒前來道別,藉著醉意留下了不著頭緒一吻。而更令人摸不著頭緒的也許是為什麼我並沒有將他推開。

想寫的還有Q,那個害我在壓力中仍不忘繼續發福的他。一年前誤打誤撞地和他去上了趟旅行但之後仍存著一段距離感。從阿姆斯特丹回來後的第二次誤打誤撞卻讓我們一拍即合。兩個貪吃鬼每天想著哪天又該去吃些什麼了。不自覺地與他分享了那個自己好喜歡的摩托賽車手,然後他靜靜地坐在旁邊和我一塊兒看完了2017最後一場的比賽轉播 - 而之後的一整個月時不時調侃著我是如何花痴地追崇著馬奎茲(這不是小學還是中學才會有的情節嗎)。看著感人的佳節廣告淚眼汪汪的,追劇時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他說他的夢想是要當上某個大公司還是機構的CEO,這句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也許只是一個浮誇不切實際的‘我想要’,但我卻莫名的相信著他其實真有一天可以做得到。想要在紐約擁有間penthouse可以眺望整個城市,想要在三十八歲結婚前好好盡情地玩一玩人生,說他的骨子裡真切的存有著他母親叛逆愛玩的基因。聽起來有點像是個玩世不恭放縱不羈的男孩,但從小就和外婆一起照顧著整個家的他何嘗會不了解現實的現實呢。因此更想窺探他挺有趣的人生,所以更想與他分享他想說的故事,而且想要一直看著他寫出更多美好的未來。能以什麼姿態呢。而他什麼時候才能卸下心防放開那些不安全感讓一個人好好的走進他的生活好好地將他擁抱呢。是啊,他說,會有那麼一天,他會瘋狂的愛上一個人,那個將他深埋著的所有浪漫愛情徹底挖出的一個人。

而我呢。